如何解救“女律师”？

作者：庭立方产品中心 李庆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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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如何解救“女律师”？

答：别再用性别的标签质疑我的专业能力。

在知乎上看到一个问题：“哪些时候你感觉到了社会对女性的歧视？”

答主Riko小姐回答说：不知道各位妹子有没有听过一句诡异的褒奖，叫做“一点也不像女孩子”。

“你数理化成绩那么好，一点也不像女孩子！”

“你开车开得那么稳，一点也不像女孩子！”

“你跑得好快跳得好高，一点也不像女孩子！”

“你不吵不作不哭不闹，一点也不像女孩子！”

“你工作好赚的多，一点也不像女孩子！”

Riko小姐说，她认为，这就是整个社会对女性的刻板印象和根深蒂固的歧视。

看完这个回答后，我把这个问题的范围缩小化，换成“在法律圈内，哪些时候你感受到社会对女性的歧视？”发给法律圈里女律师，我想听听她们的回答。

受访人1号："当我看到实习要求的时候，我感受到法律圈里对女性的排斥。"

学法律的小师妹：

普通二本毕业，某“双一流”大学学硕二年级

 通过司法考试，律所实习

“预备女律师”

大学快毕业的时候，小师妹想考法检部门的公务员，翻开招考职位表，1/3的职位备注“限男性”。

研究生实习阶段，打开求职群里看到的实习要求——

 有良好的中英文书写及口头表达能力

 具有熟练的中英文互译能力

 熟悉Microsoft office操作

已经通过司法考试

 有中资所实习经验的学生优先考虑

 男性优先/只要男性

10家律所里有5家写着“男性优先”或“只要男性”。

女同学在群里哀嚎：“明明自己也可以加班、出差，能干所有男生能干的事，但那又能怎样呢？”

走在法律这条路上，升级打怪时遇到的第一个阻碍竟然是“你是女性！”

这让小师妹想起在《外国法制史》的课上，教授讲过的一个典故。

1881年，Lidia Poët成为第一位获得法学学位的欧洲女性，此后，她参加《都灵律师勋章理论和实践》考试，1883年被列为律师。

然而，司法部并不满意女性被列为律师，他们认为女性不应该进入法庭领域。

法官声称：“当人们看到律师袍包裹着女性趋于潮流的奇装异服，以及女性律师假发下同样奇异的发型将不利于庭审严肃性。”

同时他们也担心，当司法尺度朝着有利于某位美丽的女律师所代理的一方时，法官会面临极为严重的危险，成为遭受怀疑和诽谤的对象。“这违背了女性性别所决定的保守和谦虚。”

小师妹说：“女性从事法律事务仍旧前途漫漫，这是几个世纪文化落后的代价。”

如果每一位女律师只能拥有一双“折翼的翅膀”，她们该如何实现逆风飞翔？

受访人2号："当我看到10个合伙人里，有9个是男性的时候。"

A姐：

国内某知名法学院本科毕业生

执业一年

进阶的律政俏佳人        

收到A姐回复的时候，已经是凌晨12：30，她刚从北京国贸下班，关掉办公室的最后一盏灯，瘫坐在出租车的椅背上，脑袋里盘算着明天的工作安排。

A姐是法学院里的“传说”，学分绩点3.8，大学四年拿遍学校各种奖学金，全国模拟法庭比赛一等奖，参赛队伍里的“最佳辩手”。大三上《国际私法》的时候，教授让大家写一篇2000字的作业，A姐用一周的时间写出一篇2万字的学术专业论文，教授看后赞不绝口，说很多研究生的水平都不及她。

大四进入一家外资所实习，执业一年，表现优异，她把“精益求精”的学习态度延伸到工作中，荣获律所“拼命三娘”的光荣称号。

"A姐，你每天都是这么晚下班么？”

“这个点很正常，有些时候会更晚，工作到凌晨一两点，懒得回家的时候，就留在律所里通宵。”

A姐的语速极快，在电话另一头都能感受到她的精明干练。

我问A姐对未来有什么打算，A姐说她想在律师这条路上走得更远一点，更久一点，像她的偶像Julie Gao那样，成为优秀的合伙人。

高准（Julie Gao），毕业于加利福尼亚大学，律师，被公认是亚洲最杰出的企业法律服务从业者之一，是世达国际律师事务所最高领导机构政策委员会的成员。

《美国律师》将高女士评价为45名45岁以下的杰出女律师之一；其姐妹出版物之——《亚洲律师》，将她誉为电信、媒体和技术方面的全明星律师，同时评为亚洲年度并购律师。她还多次被Chambers Global选为“世界杰出商业律师”。

Julie Gao在北大毕业生演讲中说起，青年律师问她“您希望我们工作几年达到1万小时呢？”

她当时没有回答。但其实她2004年从美国回来后，三年里就工作了1万小时，这一万小时，奠定了她在代表优秀中国企业海外上市的扎实基础。

“从一年级律师到合伙人，这条路并不好走。”我问A姐，“为什么不去做法律相关的其它行业？”

“女律师要想成为合伙人，往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更专业，更出类拔萃，才能一鸣惊人。”A姐坚定地说：“但是，比起性别，这个行业更看重专业和结果。”

她坚信，在律师这个行业里，她能收获到更多。

“IT女码农、女科学家、女律师、女博士”，社会在很多智慧型职业前贴上“女”字的标签，意味着女性可能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但值得拥有的东西，永远都来之不易，不是么？

受访人3号："当总有人问我女律师该如何兼顾事业和家庭的时候。"

律师妈妈赵女士：

律所主任合伙人

某“小可爱”的妈妈

从业的第十年，赵律师成为律所唯一的女合伙人，每年创收都在所里排前几。

我问她，在您看来女律师是怎样的存在？

她笑着回答：“在法律圈有一种开玩笑的说法，人有三种：男人、女人、女律师。”

在很多人眼里，女律师比女博士还可怕，她们妆容精致，精神饱满，气势凌人。

人生格言是：“律师函警告！老娘不是好惹的！”

她们每天奔波忙碌：接到新案子，拎着几大包的卷宗出差，忙着去看守所会见，忙着和客户谈案子，为了一个证据的完整性加班加点，熬夜通宵。

十年的职场打拼，让她成为一个优秀专业的职场女性。

今年，她的女儿上小学，很多人会问她：“你如何兼顾家庭和工作的关系？”

她的笑容中多了一丝苦涩：“工作的时候，我只记得我是一个律师，会忘了我也是一个妈妈。”

听到她说这句话时，我联系想起电影《找到你》中的一个片段。

在剧中，姚晨饰演的女律师因为工作太忙被前夫指责：“你觉得你还像一个女人吗？”

决心离婚后，为争夺女儿的抚养权拼命工作，保姆质问她：“你配当妈吗？”

孩子白天丢了，晚上才去警察局报案，她哽咽着说：“白天上班。”

在很多人眼里，女律师忙得没有时间去当一个好妈妈。

但这并不意味着，女律师当不了一个好妈妈。

“对女律师而言，工作和家庭同样重要。我有时间的时候就会陪孩子一起学习，和她一起参加野外拓展训练，各种兴趣班，有时候也会一起去参加亲子夏令营。”

但令赵律师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女律师总要回答“如何平衡事业与家庭之间的关系？”

“难道这个问题是为事业有成的女性量身打造的？”

她希望下次有人能问问男律师这类问题。

在三位女律师的访问里，我看到女律师的困境，在法律博客Above The Law的一篇文章《别把女律师不当人看》中提到，在以男性为主的法律界，当男性律师在庭审中为客户据理力争时，会被认为是非常出色的律师，但在同样的情况下，女律师显得有些尖酸刻薄。

走律师这条路，我们必须承认，有些时候，女性的确面临着生理与社会功能的双重限制，生理上的抗压程度低于男性，社会定位上要求女性承担“相夫教子”家庭的重任，她们面临着尴尬的处境和难以打破的角色定位。

成为优秀律师的道路，并不是一条平坦易行的道路。

女性面临着比男性更多的限制，需要付出更多努力，还要在家庭和工作中不断做出选择。

她们是身披“折翼翅膀”的勇士，能披荆斩棘，不妥协、不委屈求全；

她们身披铠甲，也心怀“软肋”，能铿锵奋战，为正义鏖战；

她们是女性，也是律师，但她们真的不想再做“女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