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众号开播以来收到很多朋友、同学的来信来电,夹杂着各种吐槽和表扬,还有好友建议我每周更新一篇。经鉴定,凡要求周更文章和吐槽的,都是亲同学,于是在元宵节清晨6点钟就爬起来码字。为烘托节日气氛督促大家多吃几个汤圆,咱们聊聊这几年接待客户时那些苦涩的梗。
我曾在律所的刑事谈判部门工作2年,期间有机会接待大量的家属,解答各种疑难杂症。接待次数多了,也就总结出经验了。
大体来说,到律所咨询的家属可以分成二类,一类是有套路的,有句话说“世界上最长的路就是套路”,律师接待家属的时候经常被套路。有的家属咨询了5家律所,得到了至少4种答案,然后向律师提出各种假设,让律师应接不暇。还有家属说一半的事实,留一半的事实,让律师猜,每到这个时候,总有乌云遮月的感觉,似乎找到了案件事实,又时刻怀疑自己的判断。
另一类是没有套路的,没有套路不是指家属傻白甜,而是指家属不了解案情,或者了解案情但不知从何说起,往往是跟案情没关系的细节说了30分钟,跟案情有关系的干货仅有3分钟,让人哭笑不得。
当然,我也遇到过很多语言表达清晰,说话有条理的家属,他们三言二语就能切中要害,让律师如沐春风,解答法律问题时尤为顺畅。
“套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不论是有套路的客户,还是没有套路的家属,如何做好初次接待工作,既能解决家属的燃眉之急,又能取得家属的充分信任,还能保证自身的执业安全?应对如下:
一、恰当引导
我曾经不止一次遇到完全不了解案情的家属,能交给律师做参考的仅有一张当事人的刑事拘留通知书,家属想知道的答案还特别多,坐在家属对面,能时刻看到那双焦灼的眼神,感受到那种迫切的心情。此时律师要引导家属回答一些基础的问题,以便于进一步分析案情。
首先,问清楚当事人的职业背景。举个例子,近几年各类金融咨询公司纷纷暴雷,如果当事人在此类公司工作,涉嫌罪名又是非法吸收公众存款,那么接待律师就了然于胸了。
其次,了解当事人参加工作的时间、工资待遇等,以判断当事人的地位和作用。还是以上面的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为例,当事人在公司工作一年和三年的工资待遇,以及地位和作用肯定有所区别,一般情况下,工作时间越长,级别越高,涉案程度也就越深。
最后,还要知道当事人是否有前科劣迹、被抓获的经过等等。大部分家属的核心需求就是取保候审,错过任何一个细节,都会给律师后期的工作带来不小的麻烦。
二、整理输出
几乎所有的刑事律师都遇到过这样艰难的时刻,家属直接问律师“我家亲属能不能取保?”“你们律师所认不认识办案单位领导?”“这个案子能不能无罪,不能无罪判缓刑也能接受!”此时此刻,律师内心有一万只小马在奔腾,是否回答这些问题,怎么回答这些问题,就像《海尔兄弟》那首歌“为什么会打雷下雨?为什么有冬天夏天?”这个问题太难了,律师不是大师,不能准确预测案件结果,律师更像是医院的大夫,在各种检测报告的数据面前,进行客观合理的分析,并提出相应的治疗方案。
扯得有点远,我们还是回到解答法律咨询的话题上来,如果遇到上述问题,可以按照如下方法和家属解释。
第一,用通俗易懂的方式讲解罪名,尤其是该罪名下各种情节的刑期,让客户有一目了然的印象。现在是网络时代,家属在咨询之前已经对该条法律规定倒背如流,所以律师的讲解要深入浅出,最好是举例子、打比方,效果往往比较好。
第二,尽量分析案件可能出现的各种结果,有罪、无罪、罪重、罪轻、自首、从犯、立功等等。在这里建议大家不要放弃无罪的意见,因为我们还没有看到卷宗,不了解所有的证据,不能以偏概全。去年我代理一起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案,公安机关认定虚开数额1787万,偷逃税款259万,如果情况属实,就是10年以上的刑期。当事人所在的行业系废旧物品回收行业,存在“挂靠”开具发票的特点,而关于被挂靠方对外开具发票的行为如何定性的问题,最高法有相关指导意见,可以不认定为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所以我们在分析案件的时候将无罪的可能性一并提出来,经过一年多的努力,最终实现定罪免处的结果。
三、不承诺结果
每年给实习律师讲课的时候,我都会遇到同样的问题,“李律师,如果家属坚持让律师承诺结果,我怎么办?”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其实在事实、证据和法律依据全部解释清楚后,家属内心已经有自己的判断,一个承诺作出与否不再是决定性因素。
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委婉告诉家属,以后这起案件再有相关的问题,可以继续来律所咨询。既为自己留有余地,也给家属提供转圜的空间,家属兜兜转转,可能还会回来的。
结语:我们始终要相信自己的专业辩护能力,律师与家属之间只有互相信任,才能更好的为当事人争取合法权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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