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广州医生谭秦东在网上发表一篇名为《中国神酒“鸿毛药酒”,来自天堂的毒药》的网络文章,该文章从医学的角度来分析“药酒”对老年人的身体伤害的文章。然而,谭秦东医生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因此迎来了黑暗的97天。鸿茅药酒厂以侵害商品声誉罪将谭秦东报案至当地公安部门——内蒙古自治区凉城县公安局,凉城县公安局随即不远千里,奔赴广州对谭秦东进行强制抓捕,随后被刑事拘、逮捕、移送审查起诉。媒体对此进行广泛报道之后,全国上下,一片哗然。全国各界开始深挖鸿茅药酒厂各种违法、违规行为,并分析凉城司法机关风风火火的动用刑事诉讼手段来打击一个“批评者”的动机是否单纯。经过舆论的监督和最高人检察院的雷霆出击,谭秦东医生已经被取保候审回家了,但整个诉讼程序尚未完结,整个事件也仅仅是个开端,真正的风云涌动的公平正义之战还在后面。
文 | 广西同望律师事务所刑事部主任 龚振中律师
一、全国各地有播报鸿茅药酒广告的广电、工商等部门。监察委的领导可能会想,鸿茅药酒集团近几年进行非法广告被处罚那么多,为什么仍然还在各电视台上任然播放呢? 当地的广电、工商等职能部门有没有认真履行工作职责?有没有因为收受了财物而不以刑代罚?这都有可能涉嫌职务犯罪或者是渎职犯罪。
二、此次跨省抓人凉城县公安局、决定批准逮捕的凉城县检察院。监察委领导会不会这么想,司法部门为什么对一个并不是恶劣的案件,如果还有点法律素养的话,对这个极有可能就判定为无罪的案件,为什么凉城县公安局还要大张旗鼓的跨省抓人?作为法律监督机关的凉城县检察院为什么会批准逮捕这个案件?这个案件的背后有没有权力寻租呢?
而对于相应的工商、药监、广电乃至公安部门的经侦等部门来说,鸿茅药酒事件将鞭策他们依法履职鞭子。他们将各司其职,在各自领域内对像鸿茅药酒厂这样的类企业进行严厉的查处,对违法的依法作出相应的行政处罚,对涉嫌刑事犯罪,依法移送经侦部门立案查处。
我们知道,一个人是否最终被人民法院判决有罪,是要经过监察委、、公安局、检察院、行政执法机关等有调查权的机关单位调查取证的。对被查处对象来说,每一次的查处,都是刑事法律风险和刑事法律危机。此次的鸿茅药酒事件所引发的刑事法律风险与刑事法律危机让我们考虑到以下三类人面对刑事法律风险与危机时,应该如何保护自己的权利,如何尽可能的避免自己涉及刑事法律风险或刑事法律危机。
一、企业应当如何做好刑事法律风险防范
从专业的角度来看,如果网上公布的鸿茅药酒厂因虚假广告被行政处罚事例属实,那么它极有可能涉及虚假广告罪。如果酒厂工作人员带着当地警方到广东抓人的情况属实,那么在该企业主导该项工作的领导有可能涉及到诬告陷害罪。如果该企业与当地领导存在权力寻租,那么它还可能还涉及到职务犯罪。如果涉及到企业污水、有毒有害物质乱排放,那么它有可能构成环境污染罪等。作为专门从事刑事法律风险防控的律师,我们深知企业在生产经营过程中,每一个地方都可能存在刑事法律风险。企业的目的就是为了挣取更多的财富,但是如果企业主没有法律意识,那么企业在经营过程中就极有可能就触及刑法的底线,企业主因此身陷囹圄,企业被判处重罚。在此次事件中,如果国家相关职能部门都认真履行职能,那么鸿茅药酒厂、酒厂的管理者极有可能涉及刑事法律风险,酒厂的业绩也有可能从此一蹶不振。我想,这种结果不是企业或者说是企业主想要的结果。那么,我们企业和企业主在经营和管理过程中,应该怎么做,才能够防止类似的事情发生呢?
以鸿茅药酒为例,首先,鸿茅药酒厂的领导层应该有法律意识意识,如果没有经过专业的刑事律师评估,就不要轻易的利用刑事诉讼手段打击“批评者”。其次,鸿茅药酒厂的决策层在决定给公司做广告的时候,不要为了省钱就不咨询专业的律师进行审核。做广告必须要搞清楚所播报的广告也没有违法。如果违法了,又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会不会被行政处罚?会不会被追究刑事责任?
二、作为手持“公器”的国家工作人员应该如何做好刑事法律风险防范?
鸿茅药酒事件发酵后,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分别责令当地检察院、公安厅对此事作出调查。但尚未见监察委员会发生对此次权力任性的背后做出是否查处的指示。但这并不代表监察委不去调查核实,监察部门极有可能已经在悄然行动。往大的方向,监察委将会查处各地播报鸿茅药酒广告的广电、工商、药监等部门,看他们是否积极履职,是否存在因利益输送而怠于履职,是否存在以罚代刑,是否存在故意放纵、该查不查。往具体事件的查处,他们可能真正查处企业与当地领导是否有权力寻租?当地领导有没有违反规定,干扰司法?企业与具体的办案的公安、检察院干部有没有权力寻租?上述行为均有可能构成职务犯罪或渎职犯罪。由此可见,公职人员的身边仍然到处是刑法法律风险。那么,作为公职人员,我们日常履职过程中应该怎么做,才能够远离这些刑事法律风险呢?
以鸿茅药酒事件有可能被波及的相关公职人员为例,鸿茅药酒厂投放违法广告区域的广电、药监、工商等部门的工作人员应当具有法治意识和责任意识,对自己的监管领域积极履职,做到有案必查,对涉嫌刑事犯罪的该移送公安部门,就移送公安部门,绝不姑息。酒厂所在地的党政一把手等领导干部要有法治意识,管好分内之事,走新形势政商关系的道路,时刻牢记权力是国家公器,行使必须慎之又慎。对于具体办案的公安干警以及检察院的检察官更应知法用法,要守住法律人应有的骨气。
三、作为普通老百姓,面对手持“公器”的执法人员,我们应当如何维护自己的合法权利?
从此次鸿茅药酒事件的报道中,我们发现,谭秦东的爱人称,凉城县公安局的办案人员对谭秦东是采用强制抓捕的,且没有出示任何证件和执法文书,也没有广州当地的公安人员在场。我们暂借不管该报道是否真实,假如你是谭秦东医生或者谭医生的爱人,你应该怎么办?即作为普通老百姓,在面对执法人员执法的时候,我们应该如何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作为普通老百姓,面对公职人员执法时,首先就要提出看证件,看文书,确定自称是执法人员的有没有执法权。在不影响正常执法的情况下对执法行为进行拍照或者录像,以监督执法人员规范执法。据媒体报道的谭秦东医生被强制抓捕的情况,谭秦东当时应当呼救,因为对方没有出示证件也没有出示相关文书,谭秦东医生完全可以以被不法分子绑架的理由,呼叫周围的人过来帮忙。而作为谭秦东的爱人呢,她应该立即拨打110报警,要求110出警核实相关人员的身份,与此同时,立即拨打自己的律师朋友,请求到现场监督相关人员的执法行为。案件进入诉讼程序后,谭秦东的爱人聘请了专业的刑事律师,且坚定信念,坚持谭是无罪的,最终迎来了事情的转机和曙光。谭秦东的爱人后续的聘请专业刑事律师的做法是此次事件中最佳的做法。
总之,从专业的刑事风控律师的角度来看,整个鸿茅药酒事件的发酵与三方的刑事法律风险防范意识的高低有举足轻重的关系。如果这三方都经过相应的刑事法律风险防范,任何一方的权利将都可能在法律的框架下进行,整个事件也不会发展成现在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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