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女大学生被害案二审：主犯洪某提无罪上诉，申请精神鉴定

再有9天，就是南京女大学生李某月的生日。一个月前，父母将她的遗体从云南西双版纳接回了江苏扬州的家中，并为其举办了安葬仪式。

她的时任男友洪某被认为是该起犯罪的组织者、策划者和资金提供者，两名直接实施人曹某青和张某光也一同被认定为。一审，洪某被判处，曹某青和张某光被判处死缓。但洪某很快提起上诉，且是无罪上诉。后两人则认为量刑过重。

8月26日，该案二审在西双版纳州中级人民法院开庭。

李某月的父亲李某介绍，洪某的辩护人仍作“患有精神疾病”的辩护，这也是庭审的焦点，洪某本人还提交了一份47页的自述状。

法院未当庭宣判。

一审认定“人身危险性大”

这是一起颠覆认知的案件，被害人的时任男友被认为是案件的主谋。且据检方指控，对方自称“国家安全人员”，作案前蓄谋已久，甚至多次演练。

2020年7月9日，出生于1998年，大学刚毕业不久的李某月，突然失联了。李某月是家中的独生女。平日里，她几乎每天都会和家里联系。但好几天，家人失去了她的音讯。

随后，李某月的父亲李某找到了她的时任男友洪某，后者还陪同他们报了警。然而李某没想到，洪某才是这一悲剧的始作俑者。

事后侦查显示，2020年7月6日，洪某诱骗李某月前往勐海县。在洪某的指挥下，次日晚上8时许，曹某青和张某光将她指引至普洱茶公园。随后，二人按照预先演练的步骤徒手扭断李某月颈椎，致其当场死亡，二人又将尸体抬入坑内掩埋。

2022年7月7日，该案在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中级人民法院宣判。法院经审理查明，被告人洪某与李某月系恋人关系，后二人发生矛盾，洪某产生杀害李某月之意，并邀约被告人张某光、曹某青多次商议杀害李某月的计划。

最终，一审法院以判处洪某死刑，终身，以判处二年六个月，并处人民币一万元，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罚金人民币一万元；对张某光、曹某青分别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法院认为，在故意杀人中，洪某系犯意提起者、策划者、指挥者，并提供作案费用，诱骗被害人至案发地，张某光与曹某青积极参与策划、分工合作杀害被害人，三被告人均系主犯，其中洪某的地位最高，罪责最为突出。洪某因与被害人恋爱纠纷，精心策划犯罪，指使张某光、曹某青将被害人杀害并掩埋，犯罪情节特别恶劣，罪行极其严重，认罪、悔罪态度差，主观恶性深，人身危险性大，依法予以严惩。

在案件审理期间，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李某、陈寿萍要求严惩被告人、自愿放弃赔偿，向法院申请撤回附带民事起诉，法院裁定予以准许。随后，三名被告人均提起上诉。

8月26日，该案二审在西双版纳中级人民法院开庭。

李某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张某光与曹某青此次并未提出有效的证据，但仍认为量刑过重，检方则表示希望维持原审判决。对于此二人的量刑，家属会尊重法院判决。

此次庭审，洪某否认了所有有罪指控，并申请精神疾病鉴定。事实上，在一审阶段，洪某一方也曾提出过相关的申请，但被驳回。其父母证言显示，二人并无精神病史。辩护人则提出，洪某2011年曾于一个脑科医院就医，其精神状况应在定罪和量刑时予以考虑。此外，洪某也提交了一份47页的自述状。

但上述申请被当庭驳回。李某的代理律师杨柱向中国新闻周刊介绍，做精神疾病鉴定需要两个方面的材料。一是医学背景材料，二是背景材料，也叫生活背景材料。后者由当事人的老师、朋友、同学、家长等认识的熟人共同的评判组成。

“就后一项条件，至少大家都认为洪某是没有问题的”，杨柱说，检方在庭上也出具了相关的证言。他用“逻辑清晰”“思维缜密”层层递进“形容洪某当庭的表现。

经侦查机关调查，3人的密谋行动是通过网络语音进行，但洪某的辩护人就证据问题提出异议。

杨柱认为，被告3人在相互隔离的状态下，做出共同的供述，本案的侧面证据、辅助证据，大量的证据已能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条。他介绍，洪某是到案后首先作出有罪供述的。且本案中另一名仅参与盗窃的祁某，其也称曾听几人“吹嘘”这一犯罪事实，足以指证三人共同犯罪。

家属称不会谅解

“对于洪某提出无罪上诉的辩护，我们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叫垂死挣扎”，开庭的前一天，李某月的父亲李某对中国新闻周刊说。他表示，被告人上诉系其法律权利，但希望法院能维持一审判决。

在前几天，李某接到了开庭的通知，他说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终于看到胜利的曙光了”。这段等待无疑是漫长的。

他向中国新闻周刊介绍了要求判处洪某死刑的3个原因：残忍。他曾多次预谋杀害多人，至少5次提出要杀李某月，包括诱骗至水库溺水，在作案过程中，洪某要求其小弟多次演练，自己充当被害人的身份供两人练习，还要求全程录像；心思缜密。案发前多次演练，案发后还陪同家属到派出所报案，陪同到南京寻找，还发朋友圈自证清白，在派出所编出了李某月拿了他5万块钱的事情，以达到离家出走的假象；在作案地点上选择了云南省勐海县，也是深思熟虑的结果，想给家属造成出国打工被骗的样子。

李某说，一审判决也提到，洪某认罪悔罪态度差，主观恶性深，人身危害性大。他认为，洪某仍然具有较大的社会危害性。

“洪某想尽一切办法逃脱制裁，他的路已经不多了”，李某及其代理律师分析认为，洪某若想脱罪，只有3种可能：首先是颠覆性的证据；第二是精神疾病；第三是希望出具谅解，“但我们早已坚定表示过，不会为了一点金钱丧失做人的本性，弯下腰。”